彭宗辉律师

如今，从民间，到商家，再到一些媒体，都开始使用“loong”一词来诠释英文“中国龙”的内涵。海叔个人认为，这就是从英语语境中，区分开西方概念中邪恶之龙，与中华文化中正义之龙的一种尝试。

文 | 海上客

甲辰龙年将至，当地时间2月6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用中文发了“春节快乐”的祝福。

古特雷斯发布拜年视频 图：联合国微信公众号截屏

接着，古特雷斯在视频中用英文说：“在龙年到来之际，我谨向大家致以最亲切的问候。龙象征着活力、智慧、守护、吉运，正是我们应对当今全球挑战所需要的特质。”

古特雷斯还提到了“今年是农历新年获列联合国假日后的首个春节，感谢中国和中国人民对联合国、多边主义和全球进步的支持”。

海叔注意到，古特雷斯在使用英语讲述“龙年到来之际”的时候，用的是“dragon”一词。但近来，海内外不少商家、网友的拜年视频中，也有用“loo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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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文联微信公众号早在1月30日就刊文称——

“究竟是‘dragon’还是‘loong’？近年来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很多场合里，也已经可以看到，这个本来属于学术圈的话题早已破圈，正在社会大众的实际文字应用中慢慢形成新的选择和标准……”

连新华社都对此问题进行了采访报道。

新华社报道称，很多地方“龙”不再翻译为dragon

据新华社报道，当下，很多地方“龙”不再翻译为dragon，而是选择了一个同中文“龙”发音更相近的单词——loong。

按照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院长彭萍教授的说法，19世纪初，英国传教士马什曼在自己的著作里提到了中国的龙，当时，他是注音用了loong，但是在解释的时候还是用dragon来解释。

仔细看马什曼的注音，比如“龟”，他注音为“kwy”，而解释的时候用的是“tortoise”，亦即英语“龟”的意思。

马什曼的注音和解释 图：新华社报道截屏

这么说来，近来似乎成为一种国潮范儿的龙之“loong”英文写法，无非是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英国传教士的汉语注音来用。

不过，海叔倒是感觉，这“loong”虽是注音，然而倒是比当下的汉语拼音“long”更适合作为英语“中国龙”的专属名词。为何这么说呢？毕竟，英语中也有“long”一词，意味“长”。尽管中国龙本也是长龙，但如果“long”也赋予“中国龙”的意思，则其就变成了一词多义之词，也许普通老外一时半会很难去理解。

当然，连古特雷斯都使用“dragon”来当做龙年之龙在说，总感觉现阶段不用刻意去规定“dragon”不能代表中国龙。

语言这个东西，讲究一个约定俗成。当未来用“loong”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中国龙”的概念就会与西方龙之概念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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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采访了英国汉学家吴芳思（Frances Wood）。吴芳思明确说——

“在英语里，dragon一词的确包含两个不同的概念。在中国，龙的形象非常正面，是一种帮助人类的动物，是尊贵的。在西方，我们的龙的形象几乎都是负面的，非常糟糕，是残暴的野兽，必须杀死。”

Dragon与中国的“龙”画上等号，在彭萍教授看来，是源于马可·波罗到中国。“在马可·波罗的东方游记里，就有dragon一词。他从外形观察，可能会认为中国的建筑上的龙，与西方dragon一词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后来，英国传教士马礼逊将龙直接翻译为dragon，影响深远。”彭萍说。

在彭萍看来，语言这个东西对人的思维影响非常大，西方一些人如今可能会认为，中国人自认为自己是dragon的传人，而dragon是邪恶的。这里面就有一种文化上的扭曲，一种文化上的误读。对于少数人来说，可能也有一定自己的企图。用dragon来妖魔化中国。

人民网把春晚吉祥物“龙辰辰”译为 Loong Chenchen

如今，从民间，到商家，再到一些媒体，都开始使用“loong”一词来诠释英文“中国龙”的内涵。海叔个人认为，这就是从英语语境中，区分开西方概念中邪恶之龙与中华文化中正义之龙的一种尝试。

近年来，海叔也发现一些场合，更多的老外直接使用“loong”这个词，特别是在口语情况下。比如2023年6月，第十三届上海高校外国留学生龙舟赛暨首届长三角高校外国留学生龙舟邀请赛在华东理工大学奉贤校区举办的时候，在场各国留学生中，不少人在用英语或者母语交流时，使用“longzhou”这一汉语拼音发音来称“龙舟”。其实，也就潜移默化地将龙的英语变作了“loong”。

第十三届上海高校外国留学生龙舟赛暨首届长三角高校外国留学生龙舟邀请赛比赛场景

上海文联微信公众号所发文章也提到，中国传统的“赛龙舟”如果翻译为“dragon boat racing”，会遇到这样的问题——“dragon”容易被曲解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国传统文化的形象。因此，“赛龙舟”则可对应翻译成“loong boat racing”。这样翻译，似能更好地表达这项传统体育活动的文化内涵，也不容易造成误解。

在甲辰龙年到来之前，华东理工大学的“迎春年夜饭”活动，也可见留校过寒假的各国留学生的身影。他们不仅来吃年夜饭，也来参加诸如写福字、猜灯谜等传统中华迎春活动。

华东理工大学龙年氛围感拉满，留学生也参加“迎春年夜饭”活动

这让人感觉到——

未来，当有更多老外耳濡目染而感受到中华传统文化，必然有助于人们更加理解中国龙与西方传统认为的dragon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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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也见到，支持把“龙”译为“Loong”的学者表示，京剧里有一出《打龙袍》，就该将“龙袍”翻译为“loong robe”，而不该翻译成“dragon robe”。当然，也有人翻译为“imperial robe”（皇袍）的。

总感觉，这样的讨论越多，越是好事。

在法国巴黎风情园举办的豫园灯会上见到的龙之造型 图：豫园股份

当下，让世界读懂中国，当然需要宏大叙事，然而也离不开很多个性化、情感化的微观表达。“Chinese New Year”和“Lunar New Year”哪个更准确？“Jingju”和“Peking Opera”哪个更妥帖？大家来议议，当然是好事——其实已经关乎潜移默化的形象认知。诚如有媒体评论道的——期待这场译龙问题的讨论能够激发更多人的思考。

反正，在我中华大地，见龙有喜。

在此祝大家龙年快乐！给大家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