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氪2024-10-18 06:14:23发布:乡土散文：追忆奶奶

雨淅淅沥沥，雨水滴落到窗户上连成一串，一直向下流，像极了人的泪水，窗外的国道上车辆穿梭，时不时的鸣笛，我出神的望着窗外，奶奶的音容笑貌不时的浮现，曾经的温馨画面，一幕幕上演，……傍晚，天边燃起了火烧云，我坐在院中的木质板凳上写作业，奶奶佝偻着背，不急不缓的收拾院子。每当我放学回家，奶奶总是高兴地笑道：“回来啦！快来趁热吃包子！奶奶掀开锅盖，热气顺着空气上流，锅里的包子由模糊变清晰，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张开嘴笑了，汁液顺着边沿流出一条线。”我最爱吃奶奶做的包子，那时候我上小学，每天要走几里上下学，每次放学我都急匆匆的走路，回家后满口的包子香填补了我路上的饥饿，给了我最大的幸福感。很多年过去了，我走遍中国的大江南北，吃了各种各样的包子，却再也吃不到那熟悉的味道。

爷爷走的早，自我出生就没有见过，童年时期陪伴我的是奶奶，奶奶没有文化，个子不高，从我出生她就驼背严重，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勤劳与麻利，她与传统的中国女人一样，朴实、能干，不管地里的农活还是家里的女工，她都能得心应手。奶奶有台木质纺线机，每天都不知劳顿地转着，就如奶奶一样不知疲倦的忙碌，只见奶奶的手一伸一拉，一团棉花就变成了一根线输出来，每当我入睡时，家里的纺线机仍然转个不停，在那个缺食少穿的年代，奶奶的纺线机和舅奶的织布机满足了一家人的穿衣需求，在奶奶忙碌的画面中，我逐渐进入梦乡。

每年夏季的晚上，我最喜欢拿着板凳和奶奶在院中休息，白天忙碌了一天，那是她难得的休息片段，奶奶给我讲故事，我们一起看天上的星星：有北斗七星、牛郎织女星、扫帚星，奶奶说：天上的一颗星星代表地上的一个亡灵，它们在天上守护自己的亲人。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奶奶有一把扇子，用手不停的摇摆，给我降温同时赶走蚊虫，很快我便倒在奶奶的怀里进入了梦乡。在奶奶的陪伴下，我度过了愉快的童年生活。

后来，我去外地求学了，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奶奶逢人就说，我孙女带着被褥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她一辈子没有出过城镇，她不知道我的学校距离她不过40多公里，每月回家临走她总是多塞我一些零花钱，那些皱皱的纸币用手绢包了几层，一层层的打开，有时候几块钱，有时候几十块钱，我心头一颤一股股暖流涌遍全身，为了奶奶安心，我会接过。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毕业工作后我要带着奶奶去看外面的世界，去看她最想看的北京天安门。

后来奶奶年龄大了，搬到了大伯家生活，我跟奶奶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那年高二暑假，我正在家里写作业，奶奶颤颤抖抖的拄着拐杖来看我，手里拿着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我两眼泛红，在她眼里我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我扶奶奶坐下，看到她的衣服有些脏了给她洗了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给她讲述平时的学校生活，这些“新闻”稀释了她的孤单。她耐心的听着，她讲不出大的道理，只道：好好读书，将来报效祖国。

都说亲人之间感情融通，第二天我就莫名的想去看奶奶，当我到达大伯家，奶奶已经倒在床上眼睛微闭，脚上挂着输液袋，我看看一滴滴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泪如雨下，我跪在奶奶的床头，一声声的喊着奶奶，我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本来昨天还好好的。在我意识中，她只是生病了还会醒来，当家人给她穿上花哨的衣服时我终于意识到奶奶真正离开了，我哭嚎着，阻拦着，第一次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离开而无能为力。奶奶走的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儿孙都在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操劳了84年，没有一点征兆的离开了。爷爷走后奶奶独自生活了30年，现在她累了去和爷爷团聚了。邻里都说前世积了福才能换来今生的安祥离世。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我独自来到奶奶的坟前，我将通知书放在奶奶的坟头和她说话：奶奶，您最疼爱的孙女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将在建设祖国的建设道路上阔步前行。大学毕业后，我进入到工程单位，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每当想家低沉时时奶奶的笑容都浮现在眼前，我整理思绪，继续奋斗。我想如果奶奶有在天之灵，看到今天中国的高速铁路遍布了全世界，时速能达每小时300千米，从我家到北京天安门只需个把小时，看到我也在这样的建设中尽了力，也一定会含笑九泉了。

望着窗外的雨，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奶奶的所有物件已经跟随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回忆永在，肉体上的结束不是死亡，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我时常想起奶奶，那个平凡又倔强的中国女人，勤劳朴素的中国女人，我跟随单位漂泊在祖国各地，每到一处都会下意识的仰望天空，看看天上的星星，奶奶看着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骄傲的、欣慰的。天上最闪耀的那颗是我的奶奶，她一直照亮我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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