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祚庥：小平同志当年说的这些话，带给我们极大震动

“小平同志当年说的这些话，让我们感到极大的震动，是理论上非常大的创造，非常大的革新，影响到我们以后很多年。”一个八月的下午，在中关村的寓所，记者拜访了97岁高龄的何祚庥院士，他声音洪亮，思维敏捷，追忆几十年前的事情，很多细节依然记得非常清楚。谈及关于小平同志的往事，他认真地说：“我就是一个学习者。”

两大论点带来“科学的春天”

作为一名科技工作者，何祚庥始终无法忘记他亲历的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发生的激动人心的一幕，在开幕式上小平同志作了重要的讲话，会场上响起一阵比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台下的5000多名科学家代表拍红了手掌，热泪盈眶，为什么小平同志的话让大家如此激动？

“最重要的就是小平同志提出了两大论点，一个叫做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后来改为第一生产力，另外一个很重要的论点，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一部分，参会的代表们非常震动，太意外了！”

当时的中国刚刚经历了浩劫，百废待兴，科技工作者沦为“臭老九”，小平同志的话振聋发聩。何老拿起放在旁边的《邓小平文选》，翻开细密批注的一页，认真读了一段话——

同样数量的劳动力，在同样的劳动时间里，可以生产出比过去多几十倍几百倍的产品。社会生产力有这样巨大的发展，劳动生产率有这样大幅度的提高，靠的是什么？最主要的是靠科学的力量、技术的力量。——在全国科学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

“同样的劳动力在同样的劳动时间内，可以比过去创造出多几十倍几百倍的产品，这个就是突破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绝对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非常重大的发展。”何老是科学家，同时也是马列主义理论专家，因此对这一论点的重要意义认识更为深刻，“10年文革时期，大家的思想被紧紧禁锢，这个时候邓小平同志带头进行思想解放，不仅思想解放，而且也实事求是。创造科学技术的人是谁？当然是科技工作者，提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这是很大的理论上的突破。”

小平讲话“催生”理论物理所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成为“改革开放”的名言之一，是小平同志战略眼光和科学意识的最高体现。邓小平后来又提出“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等一系列科技工作思想，为我国科技发展、科技体制改革制定了总体思路和理论框架。

科学的春天终于来了，从事理论物理研究的何祚庥真切地感到了巨大的变化。何老回忆，小平同志在全国科学大会上提出，不论是现在或今后，还会有许多理论研究，暂时人们还看不到它的应用前景。但是，大量的历史事实已经说明，理论研究一旦获得重大突破，迟早会给生产力、技术带来极其巨大的进步。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了中科院理论物理所。”何祚庥等一批从事理论研究的科学家提出了这个建议，大家写了一个报告报到科学院，却遭遇阻力，因为没人敢拍板决定。“这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个成立的理论研究所，别的研究所还没有成立，首先成立一个理论物理所，这究竟是不是符合中央方针？于是有人建议请邓小平同志裁决，这个报告就由科学院转给邓小平同志，报告到了邓小平手上立刻批准了。”何老笑着说：“很荣幸我们这个理论物理所是邓小平同志唯一亲自批准的研究所。”

小平同志重视理论研究，对实验研究也从未忽视，上世纪80年代，何祚庥在高能物理研究所兼任研究员期间，亲自见证了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的建设。项目建设之初曾遇到多方的阻力，直到邓小平三次批示“不再犹豫”，项目才得以顺利启动，“对撞机是邓小平亲自过问，亲自批准的，建设经费是在国家财政很紧张的情况下批准的。”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奠定了我国在粒子物理领域的国际地位，让我们真正在高科技领域“占有一席之地”。

“南方谈话”为改革指明方向

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与对外开放实践面临严重的困境，改革开放在理论上也遭遇诸多难题的困扰。在这个选择前进方向的十字路口上，邓小平的“南方谈话”横空出世，为改革指明了方向。

何祚庥的思绪回到了30多年前这个中国改革命运攸关的时刻。“1992年，邓小平发表了重要的南方谈话，当时中央宣传部组织了一批理论家，我被认为是熟悉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工作者之一，也参加了学习讨论，当时大家争议最大的就是这段话。”何老翻开《邓小平文选》中的这一段——

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

“这段话一句话没有谈所有制，判断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不是用所有制来做判断的，不是用公有制或者是私有制作为判断的标准。我们要推行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既有国营企业，也有私营企业，谁是社会主义，谁是资本主义？邓小平回答说不是看国营还是私营，要看对生产力是不是提高的，要看对综合国力是不是有帮助的，要看到这个是不是对人民生活水平有提高的，跟公有制私有制没有关系，这是理论上很大的一个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