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化放缓、减排压力大，欧洲汽车业或面临天价罚单

根据ACEA发布的最新数据，今年7月，欧洲纯电动汽车销量同比下降10.8%，至10.3万辆，仅占整体新车市场份额的12.1%。其中，欧洲最大汽车市场——德国的纯电动汽车销量大幅下滑36.8%。根据德国联邦汽车运输管理局（KBA）发布的数据，今年8月，德国纯电动汽车销量继续暴跌68.6%，导致当月德国乘用车整体销量同比下降27.8%。

另外，欧洲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销量也出现下滑，7月销量同比下降14.1%，至57679辆，占新车总销量的6.8%。值得注意的是，与“跌跌不休”的电动汽车相比，混合动力汽车在欧洲的销量强劲上扬，7月销量同比增长25.7%，达到27.3万辆。当月，混合动力汽车占欧洲整体汽车销量的比例为32%，相比去年同期的25.5%大幅提升。

“如果未来电动汽车销量依然是这样的水平，那么欧洲汽车行业不得不支付150亿欧元的罚款，或者减产250多万辆汽车。”德·梅奥近日在接受法国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要实现目标、避免罚款，欧洲电动汽车销量增速需要翻倍才行。”

今年4月，欧盟理事会通过了欧7排放标准，新规将于2025年7月1日起实施。与2021年生效的新车平均二氧化碳量116克/公里的限值相比，欧盟规定2025年汽车制造商须将新车平均二氧化碳排放量降至93.6克/公里；每辆车每超出1克/公里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就要被罚款95欧元。

近日，Dataforce数据分析机构发布一份报告指出，汽车制造商必须大幅提高旗下纯电动汽车和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以达到欧盟2025年二氧化碳排放目标。据悉，多家车企曾因未达成欧盟2021年二氧化碳排放目标而总共被罚款5.5亿欧元。

根据Dataforce发布的数据，目前只有特斯拉和吉利的排放量已经低于欧盟2025年二氧化碳排放目标值，即93.6克/公里。特斯拉因只销售零排放的纯电动汽车而轻松达标，吉利则是由于沃尔沃和极星在欧洲的电动汽车销量较高，因此整体排放量较低。

另外，虽然丰田在欧洲的电动汽车销量较低，但由于其低排放的混合动力汽车销量高，因此离目标值仅一步之遥。相比之下，福特和大众集团旗下车型目前的排放量与欧盟2025年新车二氧化碳排放目标值差距最大。

今年早些时候，大众集团首席执行官奥博穆曾表示，由于纯电动汽车销量放缓，欧盟应调整二氧化碳减排目标。他还表示，大众集团可能与一家旗下车型整体排放量较低的汽车制造商组成“排放池”，以降低碳排放总量。而特斯拉正是出售碳排放积分的“大户”，据了解，自2009年以来，特斯拉已经通过碳交易从其他汽车制造商那里赚取了近90亿美元。

根据东吴证券的一份研报显示，当前欧洲三大汽车制造商——大众集团、Stellantis集团、雷诺集团，2023年在欧洲的销量分别为341万辆、254万辆、176万辆。如果上述3家车企未能降低旗下车型的碳排放，那么2025年它们将分别面临11亿、5亿、3亿欧元的罚款，约占其各自利润比重的3%~5%。

为了达标，大众集团也是绞尽脑汁，此前曾透露今年将推出30多款新车，其中很多是纯电动车型，包括保时捷全新纯电动Macan、奥迪Q6 e-tron，以及基于MEB平台打造的ID.7。不过，当前欧洲电动汽车销售遇冷，让此前致力于全面电动化的诸多跨国车企感到“透心凉”。

欧洲经济目前仍面临着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需求疲软、前景低迷等多重挑战，汽车等大宗商品消费增长乏力。今年以来，电动汽车更是成为欧洲整体车市“拖后腿”的存在。尤其是近来欧洲多国开始终止或下调针对电动汽车的购车补贴，使得车企的电动化转型变得更加艰难。

而德国之所以今年以来电动汽车销量大跌，就是因为德国政府去年年底由于预算缺口突然终止电动汽车购车补贴，原本补贴政策计划持续到2024年底。由此，德国也成为继英国之后，又一个终止补贴的欧洲国家。另外，法国、荷兰等国也减小了补贴力度，打击了消费者的购车积极性。再加上充电基础设施较为欠缺，使得欧洲民众购买电动汽车的热情逐渐消退。

根据JATO Dynamics市场研究机构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为了实现减排目标，大众汽车集团需要在明年将旗下车型的排放量减少约15%，但在电动汽车需求疲软的当下，要实现这一目标似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电动汽车市场增长的框架条件不具备时，汽车行业支付罚款就没有意义。”奥博穆此前曾表示，“考虑到当前的市场环境，调整减排目标是很重要的。电动化转型具有周期性，会波动，而非一条直线。”

此外，德·梅奥和宝马集团首席执行官齐普策也公开呼吁欧盟监管机构重新审查新车减排目标。“在转型过程中，我们需要更多的灵活性，如果只是单纯设定达标期限和罚款，但不能灵活地应对市场变化，是非常危险的。”德·梅奥说。

从根本上说，实现合规的最快途径是增加零排放纯电动汽车的销量，但目前市场情绪趋冷。尤其是在购车补贴取消或退坡之后，纯电动汽车市场大幅降温，在经济前景黯淡的当下，很多消费者不愿意为电动汽车支付高溢价。根据Dataforce发布的报告，今年上半年，欧洲纯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已经从去年同期的13.8%降至13.3%。

Dataforce指出，今年上半年，欧洲市场整体销量同比增长4.3%，其中增量一半以上来自于混合动力汽车。该机构在这份报告中表示:“虽然纯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为车企提供了最大的减排潜力，但较高的售价阻碍了它们进一步走向大众市场。”

在这一背景下，多家车企正试图增加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并持续推广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以期达到欧盟2025年碳排放目标。相比汽油车和柴油车，混合动力汽车的碳排放量要低得多，因此丰田的排放总量比欧美车企低，更接近目标值。

Dataforce表示，为实现欧盟2025年二氧化碳排放目标，那些产品组合中没有混合动力车型的汽车制造商，需要将旗下纯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比例提升至37%以上；而产品组合中混合动力汽车销量占比达55%的汽车制造商，旗下车型中纯电动汽车和插混车的销量比例达到23%即可达标。

不过，混合动力汽车只能当作过渡方案，而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欧盟已经通过了“禁燃令”，要求2035年后销售的新车实现零排放。欧洲环保组织Transport & Environment今年4月进行的一项调查分析显示，如果基于去年的产品销售组合，汽车制造商要实现减排目标，需要将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提高至24%；而混合动力汽车销量的增加，可能会使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降至约18%。

归根结底，降低碳排放最根本的还是要靠电动汽车，当前阻碍电动汽车在欧洲普及的最大“拦路虎”，还是其高昂的售价。为此，大众、Stellantis、雷诺等欧洲车企都计划推出售价在2万欧元左右的低价电动车型，以吸引消费者。为了降低成本，欧洲车企也开始转向平价的磷酸铁锂电池，以降低电动汽车的生产成本。

文/编辑：万莹 版式：刘晓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