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谈历史2024年10月12日发布:疫情之下，汽车产业链上的民营中小企业如何自救？

如此多整车制造商和汽车产业上下游产业链企业登上这份“白名单”，足以彰显上海汽车产业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根据中汽协给出的数据，去年我国汽车整体产量为2608.2万辆，其中仅上海的汽车产量就达到283.3万辆，这意味着中国1/10的汽车由上海出产。作为当之无愧的汽车制造重镇，上海的生产一旦陷入停滞状态，将拖垮全国的汽车产量。

事实就是如此，制造一辆汽车需要上万个零部件，哪怕是生产环节上最不起眼的部分，也无法被省略。

记者近日走访了位于嘉定区外冈镇的金智达实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作为一家汽车产业链的上游企业，他们为汽车座椅、顶棚和门板提供复合材料，而一辆车里至少有6到7米需要复合材料。他们的供应一旦中断，座椅、顶棚和门板就都无法下线，从而最终导致整车无法下线。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因此浦西封控期间，他们选择了闭环生产。

在上海的汽车重镇嘉定区，汽车制造的上下游企业集聚，不少企业像金智达一样选择了闭环生产。在今天举行的市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副市长张为特别指出，现阶段复工复产取得的进展，与与大批重点企业的支持、大量闭环运营生产的一线员工、企业管理者的无私奉献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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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障生产：重重障碍之下，打通一条“生命线”

作为一家民营中小企业，金智达和很多同行一样，他们选择闭环生产，是在疫情下展开的一场大规模自救行动。

上海此次的疫情从三月初已开始蔓延，3月14日到23日，外冈镇已经实施过一轮为期10天的封控管理。厂里当时留下286名员工进行闭环生产，在公司总经理张文看来，那次封控为后来打下了基础，让管理层和员工得以从工作开展、物资准备和心理三方面更从容地应对之后更漫长的封控期。

由于3月上旬上海已经出现零星病例，管理层当时就作出决定：员工随身携带拉杆箱上班。张文从3月12日开始住酒店，两天以后便接到外冈开始封控的通知。“我们的一个宗旨就是，不管怎么封，只要还能生产，就坚持开工。”金智达在国内共有五家工厂，产品的市场占有率达到30%，客户包括宝马、奔驰、大众、特斯拉等品牌，而上海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基地。“如果我们工厂停下来，全国的车都要停下来。”集团董事长江德生说。

张文回忆，4月1日封控刚开始，很多企业的朋友在和她联系时都表现得很泰然，认为只是几天功夫，生产停几天没问题。结果疫情延续到了现在，大家在家里都坐不住了。“客户电话不断打进来，都急死了。”这让她庆幸，管理层当时做的闭环生产的决策是正确的。她唯一后悔的是，当时只留下200出头的员工。

一个多月来，工人平均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保持了平时产量的70%。疫情前厂里平均日产复合材料7万米，疫情期间稳定在平均5万多米。但除了人员紧缺，封控期间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还在于，如何拿到供应商的原材料，并将产出的复合材料发往各地。这牵涉到物流的问题。“我们最初是启用了张家港的工厂进行生产，但到了4月12日，当地也面临封控，当晚就将关闭物流通道。这对于我们刚刚建立的供应链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消息，当晚大家想尽一切办法转移了工厂内部的物料。”

必须在绝境中另外打通一条“生命线”。“我们可以停下来，我们也有充足的客观理由停下来，客户们会理解，但没有人会补偿我们因此造成的难以估量的损失。”

公司有一家主要材料海绵的供应商在常州金坛区，对方此时伸出援手，为他们建立了一个中转站，所有供应商的材料和他们发出的物料都先被运到金坛，再发往全国各地。每天，这条“生命线”上都有一两辆集卡在外冈镇和金坛之间往返。

到了4月底的时候，很多已停工停产多时的企业找到张文。“他们说，物流都停了，你们怎么还发得出去？我说只要想做，总归有办法的。”物流通道虽然大面积受影响，但当时全国的保供物资还在源源不断进入上海。“运送外地物资的集卡空车回去的时候，捎上我们的物料送到金坛。还有一些向外运送各类物资的物流车，回来的时候就把供应商的材料拉回来。但物流费是很吓人的，相当于疫情前费用的4到5倍。”他们在自救之余，也帮助镇上几家小企业带掉了一些货。“都不容易，都是为了让员工有口饭吃。”

进入5月，情况有了明显好转。在上了第二批复工复产的“白名单”后，工厂车辆拿到了通行证，终于可以出上海市了。而随着物流环节逐步打通，各地客户的需求量也出现了大幅增长。几天前，公司提出申报，让第一批10名工人进厂复工复产。

保障生活：“压哨”购入3台洗衣机和2台烘干机

公司财务初步统计，从3月至今，他们在各类保供物资、防疫用品和物流费上的花费额外多支出了250万元。其中的大头花在了为驻守厂里和居家的全体员工采买包括食物、日用品和物流运送上。江德生在封控开始就提出，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员工日常生活的一切所需。“虽然我们的产销和利润都受到了影响，但越是这时候，越要舍得花钱，企业的凝聚力正是在危难中得以体现的。”

在3月的第一次闭环生产期间，公司设备部仅花了一天时间将卫生间改造成淋浴间，解决了员工的洗澡问题。在接到第二次封控通知后，管理层紧急决定购入3台洗衣机和2台烘干机。但在此时，大型商场和电器店都已停业。管理部经理赵彦宏回忆，江德生在3月的最后几天足足打了100多通电话，通过朋友托了各种关系，最终“压哨”解决了问题。

对于闭环中的工厂而言，防疫措施尤需严格。几百名员工同处一室工作和休息，只要有了一例阳性，就面临大规模扩散甚至停工停产的威胁，因此不容丝毫掉以轻心。

他们严格按照镇上提供的保供“白名单”企业进行物资采购，所有物资进入公司大门必须严格消杀，“消毒液必须喷到外包装上往下滴水的程度，然后在室外放置一夜，才能进入食堂。”赵彦宏介绍，“食堂工作人员身着隔离衣洗菜，菜品清洗后还要浸泡上一段时间。”食堂平时可以容纳128名员工同时用餐，但封控期间每次只能50人入内，分批用餐。

居家办公的员工也没有被遗忘，封控期间公司发放过两次物资，一家家送达，最远的送到了浦东曹路，每份物资的运费就高达500元。闭环中的员工严禁个人采购食物，进入四月，天气渐热，员工提出想吃西瓜解暑。当时一只西瓜被卖到100元，管理部为他们进了一批。“这个月好一点了，东西的价格都便宜了。”赵彦宏说。

实在无法解决的是住宿问题，大部分员工打地铺，一些有车的就睡到自己车里。张文决定这次疫情过后就开始建员工宿舍，“以前我是很反对员工睡厂里的，因为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两者应该严格区分开。但经过这次之后，看来还是得备着。”

保障健康：江德生在采访中感慨，“我们民营企业要靠自己，要比别人想得更远。”

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袭来，包括口罩等医疗物资成为市场紧俏货。“我们当时就在想，口罩也是使用复合材料，那我们的生产范围是不是可以从汽车延伸到医疗范畴？”江德生说，“其实汽车行业这几年利润率已经很低了，一方面竞争太厉害，另一方面原材料和人工又一直都在涨，大家的盈利空间其实已经很小了。”

他们开始了在医疗领域的学习和调研，并于去年12月注册了一个集团下属的医疗公司，现在主要做医用敷料。医疗公司在工厂这次防疫过程中起到了专业性的指导作用，三星期前，外冈镇组织企业进行采样人员培训，公司成为第一批拿到自主采样资格的企业，而包括金智达医疗公司运行总监王荣刚在内的三名员工也成为第一批拿到资格证的采样人员。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成功在公司内部成功进行了三次采样。

“以前在外冈镇，只有镇上的卫生院可以做核酸，人多的时候就必须去安亭做，非常不方便。”王荣刚说，“以后核酸检测将日渐常态化，而企业相对比较封闭，工厂里的人员又集中，外部人员只要进来就有可能造成风险，而且第三方机构的检测人员数量也不够。因此对企业来说，最好的方式是自采，现在也都在培养企业内部的采集人员。”

企业采样人员上岗前要经过严格培训，然后先进行理论考试，必须满分才算合格。第一轮理论考试过后，由卫生院专业采样人员进行实操培训，包括防护服穿脱，以及采样过程中的一些注意事项。“主要的是采到位，包括喉咙的上颚，扁桃体的两侧的两个小坑都要采集到，另外口腔两侧以擦拭形式刮3到5次。”

在做核酸时有个让很多人感到困惑的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张嘴发“啊”的音。虽然已有专家提出了质疑，但如今，依然有不少核酸检测站点的工作人员会要求接受检测的人说“啊”。

“因为不少人张嘴之后，舌头会习惯性顶住上颚，这样采样人员就看不到他们的扁桃体了。通常发‘啊’的音时，舌头自然会放下来。所以早期建议发’啊‘的音，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把舌头放下来。后来有了气溶胶的理论，所以不再作这方面建议。现在主要的就是跟他们说，把舌头放下来，一些人仍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时间上就会稍微耽搁一点。”